乔致庸所展示的商业才华与经营技巧值得每一个想在商界获得成绩的商人学习。人是企业的第一要素,再好的战略再好的战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去执行也不会有结果。乔致庸也正是认识到人的重要性才改变晋商沿袭多年的伙计没有身股的规则,从而留住了人才、吸引了人才,使得竞争对手非常被动迫使其也改变了规则。
马荀(乔致庸包头买卖里一个最能干的伙计)点头笑笑,磨蹭着一时没走,欲言又止。
孙茂才(乔致庸重要的助手)笑道:“马荀,想说什么就说。”
马荀犹豫了半天,鼓足勇气拿出一封辞呈:“东家,我也要辞号!”
乔致庸大惊。
马荀道:“对不起了,东家。”
乔致庸忍不住问:“谁委屈你了?”
马荀支吾起来。
乔致庸急道:“到底为什么,竹筒里倒豆子,稀里哗啦!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痛快地说!”
马荀一不做二不休道:“东家,什么也不为,就是想走!”
乔致庸大为生气:“你——”见马荀仍不说话,忍不住怒道:“好,我准了,找柜上清帐,走吧!”
马荀一喜:“谢东家!”他一躬到地,转身就走。
孙茂才赶忙道:“且慢!东家,马荀要辞号,你也准了。要说我不该插言,可碰巧昨天我刚刚看了店规,上面可有一条,伙计要辞号,东家说了不算,得众掌柜一起同意!”
马荀有点急:“孙先生,东家这会儿就是大掌柜,他都准了我……你这不是害我吗?”
乔致庸看了孙茂才一眼,猛醒:“啊,孙先生说得对,我眼下正要在复字号重立商规,怎么自己先就有章不循。马荀,你的事我一人说了不算。你先回去,回头再说!”
马荀泄气道:“东家……”乔致庸转过身去不理他。
马荀悻悻一边往外走,一遍忍不住低声对孙茂才道:“孙先生,都是你多嘴!”
孙茂才大笑起来。
见马荀走远,乔致庸回头一揖:“谢茂才兄,不是你,我差点做了件错事!”
孙茂才道:“知错能改。亦是圣贤。这些天我可打听了,眼下复盛公钱庄,谁都可以走,就是马荀不能走。别看他只是个跑街的,钱庄七八成的买卖,都出自他手。这样的人才,别的商号急着要挖走呢!”
乔致庸嘀咕:“我还这纳闷儿了。复字号这是怎么了,自我祖父开始,从没亏待过掌柜和伙计,为什么能干的人都想方设法要走,不能干的偏偏都挖空心思要留下?茂才兄你帮我想一想,这船到底搁在哪里了!”
孙茂才笑道:“若我听到的事情不差,那我就得说,你该让马荀辞号。”
乔致庸生气道:“为什么?”
孙茂才道:“你听我说完。商号之间有个规矩,学徒期满,若别家给的薪金比你高,你就不能强留人家,强留人家等于不让人家发财。再说留住人也留不住心,不如干脆给个顺水人情,让他走了算了。碰上这种事,谁都不会为难出师的徒弟。他走了也是去别的商号,两家往后说不定还能多做生意呢。”
乔致庸听着,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隔天,乔致庸约马荀和另外一个伙计高瑞吃饭。马荀进了门不肯坐下,道:“店里的规矩,掌柜的吃饭,伙计们都要站着的!”
乔致庸笑:“好容易让高瑞把你越出来,这一条就免了,坐下。”
马荀想了想,终于坐下。
酒过三巡,乔致庸直言道:“马荀,说吧,我要怎么办,你才会不走?”
马荀笑着摇头。
乔致庸哼了一声道:“我先把话搁这儿,我不会让你走的!”
马荀色变:“谁都知道东家宅心仁厚,不会强留马荀。”
乔致庸笑笑:“那可不一定,说吧。说出了道理,我就放你走;说不出来,你就走不了!”
马荀犹豫再三,终于直言道:“东家,其实就是我不说,这层窗户纸早晚也要捅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们这些伙计,从小抛家舍业,到包头荒远之地学做生意,千辛万苦,又有种种店规:不能带家眷,不能听戏,不能喝花酒,不能会窑姐儿,大家一年年的,忍过来了,为了啥,不就为了一个利字……”
乔致庸伸手制止他,喝了口酒道:“这我当然明白,可是为什么总是伙计辞号,掌柜的差点把复字号弄得破产还债,也没有一个真想辞号?”
马荀闻言笑了起来:“东家,这您都不知道?做生意的规矩,东家出银子,占的是银股;掌柜的出任经理,以身为股。他们不愿意辞号,是因为他们的薪金比伙计们多出十几倍、几十倍;第二他们顶的哈有身股,四年一个账期,能和东家一起分红利。我要是掌柜,也不愿辞号。”
乔致庸听得出神,放下筷子道:“哎,为什么就不能也让伙计按劳绩顶一份身股,到了账期参加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