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过去的2025年，北美造纸和包装行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动荡。一方面，是创纪录的巨额并购活动，全球头部企业大手笔整合资源；另一方面，却是市场需求的持续疲软，产量下降，以及令人警惕的工厂关闭潮。
200亿美元并购：北美包装业巨头“合纵连横”
回顾过去一年多的市场动态，“整合”无疑是关键词之一。全球最大的几家箱板纸生产商完成了三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收购，总交易金额高达约200亿美元，创下了箱板纸并购交易年度金额的最高纪录。
总部位于都柏林的史墨菲卡帕于2024年7月以110亿美元完成了对总部位于亚特兰大的维实洛克的收购。今年2月，国际纸业以72亿美元的价格，将总部位于伦敦的得斯玛公司收入囊中。美国包装公司紧随其后，在9月完成了对俄亥俄州格雷夫公司箱板纸业务的收购，交易金额为18亿美元。
通过这轮“合纵连横”，北美箱板纸市场的集中度进一步提高。根据 Fastmarkets RISI 的数据，以格雷夫公司的产能计算在内，北美三大巨头——国际纸业、史墨菲维实洛克、以及美国包装公司，合计占据了美国每年超过4000万吨箱板纸总产能的 65%。
其中，国际纸业的市场份额约为29%，史墨菲维实洛克公司约为20%，PCA在此次收购后，市场份额也增至近 16%，继续稳居北美第三大箱板纸生产商的地位。
需求萎缩与产能关闭潮：行业正在经历“纸箱衰退”
与声势浩大的并购活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美造纸业的市场环境却异常艰难。
过去几年，特别是2020年和2021年电子商务蓬勃发展时期，包装需求大幅增长，驱动了造纸和包装公司积极提高再生纤维的使用率。据东北回收委员会统计，从2017年到2024年，共有25个扩建或新建再生纸项目宣布启动，这种再生纸使用量的扩张是“前所未有的”。
然而，随着包装需求最初的激增势头消退，北美在2023年进入了所谓的“纸箱衰退期”。关税不确定性和全球经济形势使得2025年被认为是本十年中最具挑战性的一年。
市场数据清晰地反映了这种困境：首先是出货量大幅下滑。据纤维纸箱协会数据，今年第二季度美国纸箱出货量创下了自2015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彭博社分析师瑞安·福克斯指出，今年上半年出货量下降了2.3%，与电子商务鼎盛时期相比，跌幅更是高达约12%。
其次是产量持续萎缩。需求萎缩直接导致纸箱和箱板纸产量连续下降。美国森林与纸业协会 (AFPA) 报告显示，今年第三季度美国箱板纸总产量同比下降 3.1%。另外，造纸厂的库存水平在今年第二季度的5月份达到峰值，创下15个月以来的最高水平，随后在第三季度8月份再次接近峰值。
停产与失业：近10%产能退出市场
在需求端持续承压的背景下，产能关闭潮与并购活动同样引人注目。多家分析报告显示，截至10月份，北美今年已有近10%的纸张产能，约合390万吨，宣布关闭或退出市场。Fastmarkets的报告甚至预测，到2027年，将有近300万吨的箱板纸产能退出市场。
包括格雷夫、国际纸业、史墨菲维实洛克、PCA 和乔治亚太平洋等巨头纷纷宣布关闭部分工厂。仅史墨菲维实洛克和国际纸业两家工厂的关闭就导致超过1300名员工失业，产能损失达130万吨。
正如行业分析师亚当·约瑟夫森所写：“近几十年来，我从未见过哪一年像今年这样，无论从绝对值还是百分比来看，产能关闭量都如此之大，这反映了当前的行业状况。”
价格“腰斩”：废纸回收市场雪上加霜
行业的低迷也传导到了原材料价格。今年造纸业最不乐观的莫过于旧瓦楞纸箱（OCC）和混合纸的价格大幅下跌截至11月，美国OCC的平均价格为每吨44美元，较去年同期每吨74美元下降了近41%。混合纸的价格跌幅更是超过一半，今年11月的平均价格为每吨20美元，而去年同期为每吨44美元。
在2022年夏季之前，OCC价格曾有七个月的时间在每吨101至106美元之间徘徊，但此后便再未突破100美元大关。国际纸业美国公司董事会成员迈尔斯·科恩指出，关税导致的消费者支出下降愈发明显，并在整个供应链中产生了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对纸包装的需求下降。“造纸行业的整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展望未来，分析师瑞安·福克斯预计，由于关税和其他贸易政策带来的持续不确定性，纸箱出货量仍将“面临巨大挑战”，预估今年美国纸箱总出货量将下降2.5%甚至可能达到3%。这场“纸箱衰退”远未结束，行业在剧烈整合后的下半程，将面临产能消化、市场复苏以及全球贸易环境带来的持续考验。
